敬恒毅往事集锦
“八一”南昌起义是中国* * *生产党的一个重要事件。起义当天,叶挺报告起义后,在原江西省政府所在地西华厅成立了革命委员会。会上,林、贺龙、、、张、叶挺、宋庆龄等25人当选为委员。令人惊讶的是,在这个“红”的圈子里,非党员出身、左倾思想不明显的敬恒毅也赫然在列——刚好排在第25位!
敬恒毅是怎么去南昌的?南昌起义时他做了什么?为什么坐在头把交椅上?这个故事还没有仔细梳理。
李叔同在他的风琴上演奏了“亭外,古道旁,草美……”
敬恒毅在杭州停留的时间很短,但他对这片土地的影响却源远流长。他在一师(旧址今高航)任校长时,任用、扶持、赞助了李叔同、周树人、朱自清、丰子恺、潘天寿等一大批优秀人才。放眼世界,所有的校长都胆小、刻板、保守,用人更是傲慢,而他没有。比如学校里的刘大白、赵元任,他们才华横溢,但脑子里都是歪理邪说。他们合写的《教我如何不去想她》这本书,一唱就红遍全国,但看起来像是颓废的音乐。刘和赵每天都在敬恒毅的眼皮底下。如果校长不开明,他们还有容身之地吗?
一师新招了一个音乐老师,有人来应聘。第一句话先提条件:每个学生必须配备一个器官。不当家,不知道米有多贵。每个学生拥有一个器官的成本是多少?你哪来的钱?但新老师丢下一句:“你做不到,我怕服从。”离开吧。
不上任就敢这么玩大牌。当然,你会丢校长的脸。但他知道自己是个人才,学校需要他,于是敬恒毅亲自出马,到处乞讨,凑了四五十个器官,满足新老师的要求。从后来的情况来看,这样做确实是值得的——新老师是李叔同,他将来会闻名于世。“亭外,古道旁,草青天蓝……”在校长的施舍下获得的风琴上,李叔同演奏了他自己的告别曲。
表面上看,敬恒毅只是在杭州办了一所师范学校,但这里倡导的教育理念却有着划时代的影响。敬恒毅9月1916在新常态学生入学典礼上说:“以豪宅比国家,以人才比栋梁,这是一句老话,但我觉得组成豪宅还有一个重要的东西,就是那凹凸有致的榫。如果没有榫头,好的横梁有什么用?今天的中国有足够多的栋梁,缺的是不为人知的榫。我的学校不仅要培养栋梁,还要培养能为全社会所用的男高音……”
这样还是能激励聋人的——不是一个人一个单位的名利,不是异化的精英教育,而是提高国民素质的平民教育。如今,杭城基础教育的名人王崧舟,只要有报告就会提到敬恒毅,敬恒毅就会对他说:“什么是人格?个性是做人的格式...景先生说,人生就像一碗清水,教育的目的是培养健全的人格,让这碗清水发挥各种作用;功利主义教育是有味道的水;不管是什么味道的水,都有局限性……”在王先生看来,景先生当年的教育思想就是今天素质教育的发端,可惜我们很多人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王崧舟老师也是上虞人。当他在台上容光焕发作为纪念的时候,台下很多老师都在窃窃私语:
“敬恒毅是谁?”
为了留住一个校长,有那么多学生愿意牺牲,他是古今第一人。
敬恒毅因为一本杂志,带着伤痛离开了杭州。
《浙江时尚》最初只是一份默默无闻的学生刊物。每周一次,它的社交地址设在平海路原省教协楼下的一个耳房里。第二期有个叫施存统的同学写文章说,为了建设新社会,要把家族制度彻底推翻,然后再踩一脚!文章题目是《孝道》,观点可谓离谱——家族制度是中国几千年的基石!结果省长、省教育厅厅长、省警察厅厅长都惊动了,成立了专案组,说不仅要查这个人,还要查幕后元凶。经过七八次调查,我找到了四位老师——夏丏尊、陈望道、刘大白和李次九——他们习惯于在学生中宣传新思想,反对旧道德。当局请来校长敬恒毅,说:“一个宣传异端的人怎么当老师?去开除他们,以正视听!”
敬恒毅慢吞吞地回答:“不是——教育的目的是培养独立人格,自由思想,教学生想说的话。怎么会是宣传异端呢?”
“那么——你是校长。”
“当你不是校长,就不能做傻事。”
2月9日,1920,景恒一被浙江第一师范学院除名。
得到消息后,义愤填膺的不是校长本人或他的同事,而是全校的学生。学生们立即罢课,走上街头抗议当局的行为。大家一路高喊的口号是:“如果没有达到取经的目的,大家一致牺牲!”
3月27日凌晨,游行队伍到达梅华北总督府时,与警卫发生冲突,警卫开枪打死数人,导致流血。3月29日,所有学生被300名军警困在学校操场,只准进出。结果一个叫朱赞堂的同学义愤填膺,从警察手里夺过一把刀,一怒之下自杀了,边上的同学都哭了...
这就是中国近代史上的“浙江一师潮”。
为了留住一个校长,有那么多学生愿意为此献出生命。古今中外,敬恒毅可能是第一人。
南方有春天,北方有南开。
学生起义后,当局妥协,学生复课。出人意料的是,敬恒毅本人坚决不肯留任,直接出了杭州回老家上虞。
到了上虞,还是办学校。因为有了办官学处处受制的教训,他在上虞办了一所私塾,没有去当局备案审批——他想在白马湖办一所世外桃源式的学校。1922 12,在春晖中学的开学典礼上,校长说:“这几年,我有一种感觉,官校真的不好...我第一希望社会能同情春晖,第二希望学校管理者能全责,第三希望有安心的老师,第四希望有满意的学生。这四个是学校办好的条件……”
通过总统“四望”的实践,前两段如何不得而知,后两段却达到了目的——有当时的说法为证:“南有春色,北有南开。”春晖中学和南开中学是中国最著名的中学,是当时中学生最向往的地方。至于老师,不仅仅是“安心”。由于他们的影响和关系,敬恒毅很快聚集了一批受过教育的文人,包括夏丏尊、丰子恺、朱光潜、朱自清等。大家齐心协力,继续建设理想家园。美学巨匠朱光潜后来回忆一篇文章说:“学校范围不大,大家朝夕相处,就像一家人。沛县、尊尊和凯子都喜欢文学和艺术,他们经常告诉对方他们做了什么。我无形中受到了他们的影响,开始学习写作……”朱自清在他的散文《白马湖》中是这样描述的:“...翁家最讲究,屋里名人字画,古瓷铜佛,院子里鲜花。房间里的陈设经常变化,给人以新鲜感。他有这么好的房子和好客,所以我们不时去他家喝老酒。翁夫人的厨艺也很棒。每次,她总是把满满的菜拿出来,空空的拿回去。白马湖最好的时光是黄昏。湖面上的群山被一层蓝色的薄雾笼罩着,在水中倒映出参差不齐、模糊不清的影子。水微暗,如铜镜。微风吹过,泛起一两个涟漪,但随后就平静下来了。天空中偶尔会看到几只归来的小鸟,我们看着它们越飞越远,直到消失。这一次是我们喝酒的时候……”
这样的自然人文环境,任何时代的知识分子都会羡慕。
20世纪20年代初,和尚李叔同绕过上虞来到宁波。敬恒毅一向尊重李的学识和人品,当即带着去截人。李叔同起初不允许,但后来他忍受不了这种苦口婆心的建议,同意留在白马湖。当年,敬恒毅除了待客之外,还以最快的速度在湖边的山坡上建起了两座小屋,希望能让李叔同永久居住,以便学校的师生可以随时亲吻他。
白马湖附近的这两座茅屋就是“逸仙山房”(李叔同被封为“逸仙”),将来会成为上虞的一个景点。
我们为敬恒毅的离杭感到惋惜,但我们为他创办春晖中学感到庆幸——没有夏丏尊上虞的春晖中学,丰子恺、朱光潜、朱自清大概就不是后来的样子,没有这片星空,中国现代文学的天空会如此苍白而乏味。
危险的巢下没有蛋。那时候中国那么大,不可能设一个安静的书桌。日本侵华愈演愈烈,这是外敌入侵;当地国民党当局经常骚扰春晖中学。今天查红色课本,明天抓红色积极分子,后天被要求开设国民党“党义”课。教学计划中应该安排一个“纪念周”。每天师生都会唱国民党的《党歌》,谁反对谁就被扣帽子。丰子恺、匡、朱光潜等。都是闲云野鹤,这样的俗事让他们苦不堪言。作为校长,敬恒毅不得不违心处理,但又不得不违心做出诚恳的披露,学校也不得不再坚持。他真是天天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1924冬天的一个早晨,有同学做操的时候戴着帽子。领导老师认为有伤风化,责令拆除,与学生发生冲突。在处分问题上,代理校长(当时是因为景恒一常年在外开会筹款而聘请的)盛气凌人,房管局长匡也不喜欢,认为校方借机打压学生人格和自由,力求无效,愤然辞职。当所有学生罢课时,学校干脆开除了28名学生。这一举动激起了老师们的公愤,老师们集体辞职以示抗议。
一个月明的早晨,邝祥生、朱光潜、朱自清三人提着几件行李,突然离开了春晖中学。听到这个消息,学生们赶到了义亭火车站。面对老师,没说几句话,抽泣声响起。据说在站台的一角,远处站着一个人,穿着长衫,围着围巾遮着脸,情绪低落,久久不愿离去...
那人是校长,景恒一。
西湖边本可以出现第二个“西陵印社”。
1938年9月,敬恒毅悲愤而死,享年62岁。
这样的人才英年早逝,是第一遗憾。第二个遗憾留给了杭州:1937年春,敬恒毅找人在杭州找了个地方建了个“冷社之友”,仿照西泠印社的制度,并不是留给后人的遗产,只是石头书画爱好者的消遣场所。不久,他们在西湖附近的东山巷附近买了几亩地。敬恒毅请了潘天寿、蒋心柏等人做实地调查,大家连称不错。回来后,他们花钱和设计图纸赶工程,预计当年6月完工。没想到,房子只有个轮廓,抗战突然爆发,杭城随即沦陷,敬恒毅匆忙避开上海租界,“冷社之友”最终成为烂尾工程。
如果不是这场战争,西湖边就有两个“西陵印社”了。
敬恒毅在杭州生活了十年左右。现在回想起来,那十年的恍惚是一场色彩斑斓的旧梦。景先生的价值,一部分在于他的教育理论与实践,一部分在于他深刻而独立的人格。
敬恒毅在杭州的复活,最后以一座铜像的形式出现——高高瘦瘦,玉树临风,默默地矗立在杭州高级中学的校园里。他脸上的表情,像林中的长风,永恒而悠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