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单亲妈妈是如何用了29年的时间把重度脑瘫的儿子送进哈佛大学的?

母亲节那天,来自哈佛大学的中国留学生丁丁在美国马萨诸塞州查理斯河畔的宿舍里,等着妈妈邹雨燕回微信。

每次联系不上妈妈,他都很想妈妈。

近两万公里外,在中国长江边的荆州市,邹玉燕笑着朗诵儿子,眼睛弯成月牙。“当他在哈佛遇到任何生活或情感问题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我。”

但是,丁丁不是“女婴”;他曾经是一个重度脑瘫的孩子。

为了给儿子治病,邹玉燕不惜做单亲妈妈,把整个家庭扛在肩上...

回忆起29年前分娩的痛苦,一切历历在目。

“顽固”的母性

“这个孩子没有抢救价值,以后不是变傻就是瘫痪。我建议你放弃。”

1988年7月,一起医疗事故造成邹秀艳胎儿窒息。筋疲力尽地躺在产房里,她收到了五份病危通知和一份医生的“理性”建议。

“不要这个孩子,以后会拖累我们一辈子的。”丈夫近乎无情的理由,让邹玉燕无比失望。

25岁的邹秀燕竭尽全力让胎儿来到这个世界呼吸新鲜空气。

10月怀孕,几次晕倒在讲台上被学生背回家;改变每天晚睡早起读诗的习惯;买最新鲜的食材,自己煮着吃,吃完就吐。

“不!我想把孩子生下来!他的小脚曾经狠狠地踢过我的肚子,他的小心脏和我的一起跳动。我曾经答应过要把他带到人间,同甘共苦。”母亲的本能就像洪水。

“你不听医嘱,这么固执,这个孩子你自己养吧!”老公的话如刀。

“这是我认识的人吗?无情,自私,不负责任。这种老公,不要也罢。”

女人是软弱的,但母亲是坚强的。

在骨肉和丈夫之间,邹秀艳最终选择了前者,从此开始了注定荆棘丛生的人生。

“全能的”母亲

丁丁的小脑运动神经受损。在一岁的时候,他不能握住他的手。两岁时,他能站立。三岁时,他会走路了。六岁时,他会跳。

在童年时,当丁丁比同龄人慢几拍时,邹秀艳付出了比其他母亲多几倍的努力。

那时,在武汉幼儿师范学校教书的邹毅·颜悦的收入只有100多元。丁丁的康复治疗全是自费,每周3次单独按摩,每次5元。

三代四口人挤在20平米的平房里。下雨的时候,室外室内都下雨。床尾堆满了漏水的锅和桶,窗台上还经常长蘑菇。为了养家糊口,给丁丁治病,她跑遍全省做礼仪培训,还兼职卖了五年保险。

艰苦的治疗过程令人难以忍受。医生从来没有承诺丁丁能恢复到什么程度,只说治疗肯定比不治疗好。

为了尽可能给儿子一个安稳的未来,她几乎想尽了办法:白天上班,晚上带儿子看病,风雨无阻;把自己训练成按摩师,一有时间就给儿子按摩;午休时,我要跑回家和儿子玩撕纸游戏,开发智力。

“我妈妈很辛苦地把我养大。小时候记得一次按摩赶上大雪。我妈带我骑车,陷在泥坑里。扶我起来,我的自行车摔倒了;把自行车举起来,我会摔倒的。到了医院,母子俩都成了泥人。医生看到后惊呆了。他说他觉得你今天不会来了。我妈说我的病不能拖了,医生们都感动得流泪了。”丁丁回忆道。

“我留下孩子,会陪他到最后。孩子第一次站立,第一次迈步,第一次叫‘妈妈’,都是上帝赐予的礼物。上帝待我很好。”邹玉燕满心感激,所有的不幸都被她过滤掉了。

“残忍”的母亲

在别人眼里,邹雨燕有时候是一个“残忍”的母亲。丁丁的动作不太协调,他很难用筷子。别人受不了,就劝邹秀艳不要让他学。

“一桌人吃完后,他一个人不用筷子,别人会好奇的。他要向所有人解释自己脑瘫,这会极大地伤害他的自尊心。所以我坚持要他学,”邹秀燕说。

一年多后,丁丁终于学会了使用筷子。

“我不想让他因为身体上的疾病而感到羞耻。就是因为他在很多方面不如别人,所以我对他要求更高,让他更加努力。”

邹秀燕尽力帮助丁丁克服身体缺陷给学习带来的障碍。丁丁拿不稳笔,她就拉着他的小手,从粗画笔开始,练习画一些形状,然后换成细笔。从一岁开始,我每天都带丁丁去上学。两岁前,孩子认识100多个汉字。

丁丁上学后,邹玉燕从不帮助孩子做作业,也从不强迫他们参加培训班。

“如果只看学习,那我妈好像在放羊。但她关注的是更高的东西,”丁丁说。“我妈的口头禅是,‘别问我,我是文盲’。我觉得这也是一种教育理念。”

精神“导师”

在母亲的陪伴下,丁丁于2011毕业于北京大学环境科学与工程学院,同年进入北京大学跨国法学院。

2065438+2006年3月,工作两年的丁丁被哈佛法学院录取。

“我一直不敢申请哈佛,但我妈一直鼓励我让我试试。每次我犹豫的时候,妈妈都会伸出有力的手来保护我,”丁丁说。

说到养儿子的体会,邹宇燕认为最重要的有两点:尊重孩子和父母的自我成长。当他的儿子面临重大的人生选择时,邹毅和燕都把丁丁视为平等的“谈判者”。

丁丁还认为,平等协商是母子健康关系的基石。

“很多父母在职场上都能口若悬河。他们面对孩子不是纵容就是不耐烦,不会平等认真的和孩子讨论。我妈妈不一样。意见不一致时,她会引经据典说服我接受她的观点。”

在丁丁眼里,母亲是“精神导师”。邹玉燕觉得自己是孩子的好朋友。“我从来不觉得自己伟大。我更愿意把自己定义为一个为了孩子不断成长进步的母亲。”

昨天,在母亲节,丁丁告诉记者,尽管哈佛大学提供了高达四分之三的学费资助,但剩下的四分之一费用对她的母亲来说仍然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我小时候经常想,30岁应该是怎样的。现在我29岁了,还得我妈养。希望我能不负众望,早点养活自己,让妈妈过上更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