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之旅-我在美院的日子

经常看我文章的朋友都知道,我是第一批80后学生之一。当时高校还没有扩招。农村孩子上大学,相当于挤了一座独木桥。很少有同学通过,大部分都会掉队,我也是其中之一。

没上过大学不代表我没上过大学。很幸运,我经历了三个月的大学生活,这是一个“大学梦”。正所谓,一个人的气质,藏着他读过的书,走过的路,见过的人。那些年的经历是我人生的背景。

我上了一所普通高中,选择了文科。高二下半学期,学校为了培养艺术人才,特意留出一间教室作为画室,开设了艺术爱好班。但是没有专业的老师,只有懂一点画画的化学老师可以教你一些基础知识。兴趣班总有十几个人,我也参加了。

班上有一个叫孙晓波的哥哥。高一暑假,他去了一段时间校外的美术培训班。教他的老师叫李云峰,毕业于湖北美术学院。他的敬业精神就不用说了。经过一番苦学苦练,小波哥是初学者,画艺在校园内独树一帜,对我们的降维造成了打击。受小波哥的影响,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我的绘画技艺突飞猛进,在兴趣班举办的联展中一举成名,受到师生的广泛好评。从此我成了工作室里继小波哥之后的二哥。

那一年是1998,我刚好十八岁。春夏之交,学校附近的文化站录像厅正在上映美国大片《泰坦尼克号》。别人贪恋露丝丰满的身材,我贪恋杰克的绘画技巧。

下半年进入高三后,学校得知湖北美术学院开设了美术高考培训班。为了让我们学到更多的专业知识,它赞助了我一部分学费,送我们去美院学习了几个月。

湖北美术学院是华中地区唯一的专科院校,也是全国九大美术学院之一,位于武汉市武昌区小东门附近。当时的院长是著名的美术教育家唐晓鹤先生。我在学院的圣诞晚会上见过他一次,听了他的演讲。后来从一些美术资料上得知,院长的父亲是美院的创始人。

俗话说,鱼有鱼路,虾有虾路。因为每年美术考生多,市场有需求,美院的老师就发展出了创作生产增收的模式。当时几大画系都在学院附近租楼办培训班或者画室。我进入了油画系的高考美术培训班,也就是俗称的“苹果工作室”。每月学费500元,可以自理。可以住老师安排的招待所,也可以自己租房。然后去学院后勤办办理饭卡充值,一日三餐在学院食堂刷卡,和心仪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对了,当时美院一个叫胡杨林的女生也在这家餐厅吃饭。理论上我应该见过她,但我就是不认识她。几年后,她唱了一首风靡全国的歌曲。这首歌叫做“有毒的香水”。

我们的班主任名叫单雯。当时他是学院油画系的系主任。他的长相与相声大师姜昆的外国弟子大山非常相似。他还戴着一副金丝眼镜,温文尔雅。文老师只负责管理,不负责教学。还有无数其他教我们画画的老师,他们像走马灯一样轮番上阵。谁有空,就应该安排谁来。印象深刻的老师包括副教授杨丹和助理教授傅红。越是临近美术高考的日子,参加培训班的学生就越多,老师们不堪重负,就叫了几个油画系的初三学生来帮忙,算是勤工俭学。我仍然记得他们的名字。一个是枝江的王晶,另一个是武汉的何堪。唐院长的次子,当时也是油画系三年级的学生。他突发奇想,来视察了一天,给大家义务指导。

如前所述,湖北美术学院是华中地区唯一一所专门的美术院校,所以很多美术考生来这里培训。我们班不仅有湖北考生,还有湖南、江西、河南的考生。打算考艺考的同学都是这种情况。平时因为学习成绩偏科,报考普通院校无望,所以暂时临时抱佛脚,希望通过几个月的训练掌握绘画技巧,从而考上艺术院校。其中也不乏复读生。当时的班长和副班长前年考砸了,今年卷土重来,所以绘画水平在班里名列前茅。

在大众眼里,艺人崇尚所谓的个性自由,往往不修边幅,脾气相当古怪。据我观察,画家也是如此,美院的老师和学生穿的都很随便。这是可以理解的,因为画师每天都要和炭条、颜料打交道,和画师没什么区别,不可能西装革履。所以当时流传着一句话:“远看像难民,近看像乞丐。仔细一看,原来是美院的。”画家们虽然相貌平平,但每个人都活得傲气十足,以徐悲鸿的名言“人不可有傲气,但不可有傲气”为标准。

培训班的授课方式都是为了考试,教我们老师有多重角色,每年还会担任湖北省美术联考的阅卷老师,所以对这个行业很清楚。我们一般素描两周,然后涂色两周,素描是每天必须的。素描班画石膏像或真人头像,色彩班画水粉静物,素描人物动态。每天从早画到晚,铅笔、纸张、颜料也是很大的消耗。不需要只在周日画画,会安排老师过来上文化课。这一天,总会有人逃课在外面跑。经常周日给自己放假,逛逛美丽的江城,对那里的文化课没什么印象。我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在时事政治课上,老师讲了克林顿和莱温斯基的“拉链门事件”。

杨丹老师是一个汉字,给人一种威严的感觉。其实他很善良,很谦虚,不像有些老师清高自大,摆架子。杨丹老师坦率地告诉我们,他现在是一个打工仔,我们所有的学生都是他的老板。如果你在学习上有什么问题,请随时问他。我记得当时画室旁边的工地上正在建楼。杨老师在给我们讲解绘画的几大步骤时,有这样一个奇妙的理论:勾勒轮廓相当于搭建房子的框架,铺颜色相当于砌墙刮白,描绘细节相当于在门窗上装灯。这些形象的比喻启发了大家,加深了大家的理解。

傅红老师很年轻,喜欢戴鸭舌帽。几年前她刚从胡美毕业,并留校任教。在青年画家中,他思想开放,不迷信权威,有自己独特的见解。有一次,傅红老师看到一个同学的素描参考书,内容不合适,在上面画了一堆各种各样的五官,让初学者像套公式一样放在每幅画里。他马上威严地说,这本书是谁写的?简直是有害的!并且翻过来看编辑和出版商,好像要和他们划清界限。从那时起,我知道艺术是一种感觉,而不是一种规则。

傅红老师经常给我细心的指导,让我旁边的一个女同学很嫉妒。傅老师刚走的时候,很奇怪的问我,傅红是你家亲戚吗?我很疑惑,如实回答不是。女同学又说,那他为什么对你这么好?我无言以对。可能傅老师看我基础比较差,多指点了我几下。正是因为这次谈话,我才知道老师的名字叫傅红。前不久我蹲在地上画人像素描,他在我身后拍着我的肩膀说,今天你进步最大。上课前,我照例去外面的天台点评大家的画。傅老师指着我的画说,这位同学今天进步最大。

让我们来谈谈王晶和何堪,两个油画系的高材生。我只是在他们被单雯老师带到工作室的第一天看到他们。文老师先把他们介绍给其他老师,有一个老师问他们几年级,他们回答说三年级。王晶和何侃当时也是大男孩,比我们这些艺考考生大不了多少。王晶很英俊,五官端正,留着飘逸的长发。他看起来像个电影明星,非常潇洒。而何侃则有点弱,脸蛋和身材都很精致。后来王晶爆料,何侃在景区被工作人员当成日本人,闹了个大笑话。

在我的印象中,王晶和何侃给我们上了更多的色彩课。当时他们很热情。他们还带来了油画工作室的宝贝——铜火锅、陶罐、瓷器等布景道具为我们画水粉静物,并反复告诉他们,这些宝贝都在他们油画部,不要糟蹋。

因为大家年龄都差不多,所以王晶和何侃两位老师除了教我们画画的技巧,还会和我们聊天开玩笑,给我们讲一些他们每年出去采风写生的故事,晚上自习的时候还会给我们看他们去西藏高原时拍的相册,还有平时课堂上的素描练习本。一个星期天的晚上,画室里没几个人画画,他们两个在其他同学的怂恿下,带我们去学院附近的游戏厅玩彼得潘。

为了培养我们的艺术欣赏能力,学院老师还会在晚上给你放幻灯片,一帧一帧地展示世界名画,并进行详细的讲解。在谈到大卫的代表作《马拉之死》时,老师说他在欧洲旅行时看过原作,画布上的油彩用油画刀堆砌了很多层,达到几英寸厚,让我们很惊讶。

今年的圣诞之夜,美院的学生们在校园里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文艺演出,包括歌曲、舞蹈、相声和小品。但我记忆犹新的是一部舞台情景剧《火柴天堂》,几个男女学生在舞台中央表演,一个看起来像动力列车成员的长发男孩抱着吉他坐在一旁。她刷弦,慢绞,扫弦,拨弦有时断了有时扫弦,为一个高声歌唱的姑娘伴奏。就是因为那场演出,我才发现那个会弹吉他的男人好帅。

当时高校还没有扩招,艺术类考生的淘汰率远高于普通高考。当时全省大概有7500人参加美术高考,实际录取1500人,相当于五分之一,所以大部分人只是凑热闹,往返武汉。这就是我的遭遇。后来不想重蹈覆辙,就踏入社会,品味人生。

在美院很少谈及这次艺术之旅,只怪自己绘画水平太差,生怕砸了别人的招牌。如果遇到有艺术特长的朋友,我会聊这个话题,开玩笑说我虽然不精通艺术,但也是名师,给自己一个面子。要知道,胡美曾经培养出曾梵志这样的国际知名艺术家。

如今时代发展,各方面与上个世纪相比不可同日而语。年轻人有机会就多读书,没必要太早参加工作,因为你永远赚不到超出你认知的钱。知识改变命运,能力就是价值。不要误人子弟磨刀霍霍,多读点书,进入社会你会有更多的选择,而不是等着别人来选择你。

梁文道在《乐记》中说:“读一些无用的书,做一些无用的事,花一些无用的时间,都是为了在一切已知的事物之外,保留一个超越自己的机会。人生的一些巨变,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的。”这些话虽然有鸡汤的嫌疑,但还是蛮有道理的。人生充满挑战,谁也不知道哪朵云有雨,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只有努力过了,才对得起自己,才不会后悔自己的青春。

十八岁的天空布满美丽的彩虹,像一场迷幻的梦。桃李春风,一杯酒,十年江湖夜雨。千帆之后,我的心仍然是一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