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坚持【人民纪录片】
-题字
6月12，18日上午，周主任在医院办公室里忙碌着，喃喃自语着“这两天不知道怎么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也觉得不对……”
“少了什么？”几个主任和科长一边附和一边皱起眉头...
“孙书记。”突然，有人若有所思，他叫道，对，是孙书记。一向比闹钟准时的孙书记，两天没在医院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让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晚期肝癌……”“孙书记肝癌晚期……”
这个突然的坏消息像细菌一样在医院里传播开来...它给2012的夏天蒙上了一层刷不掉的寒气。
……
100多天过去了，对于很多在云淡风轻的平原度过时光的人来说还是波澜不惊的，但孙老先生和孙永科先生却在人民医院肿瘤病房里经历了持久的生命煎熬。厌食、疼痛、昏迷，人瘦成一把骨头，腿肿得变形，连续几天的血浆白蛋白支持治疗，预示着孙老的生命已经进入最后的倒计时...
孙老在病房坐卧时，不能走动。面对他和亲人、同事、医院之间不可逾越的死亡之谷，他没有一丝懦弱。他以医务工作者的超然态度宣称:“我想与癌症和平共处。”
癌症是疯狂的入侵者，癌症拒绝妥协，癌症试图用最激烈的方式完成对孙老80岁生命的回顾。
一个
1933 4月19日，埠河新平村孙家小屋内传来微弱的哭声。孙老是孙家的次子，他的出生并没有给父母带来意外的惊喜。他父母淡淡的皱眉，让孙老初入人世的哭声不那么放肆了...
孙家穷，孙一直喝着骆家湖的水，吃着骆家湖的莲藕长大。在读书的年纪，看着别人家的孩子背着书包“官学”，只能在私塾读书。当时孙老隐约觉得命运在捉弄人生。后来，孙老的一对兄妹在1944年4月的某一天饿死，看着自己的兄弟姐妹被父亲抬出埋葬，对孙老的无知敬畏又增加了一层激烈的反抗...
那一年，孙老11岁。
送走弟弟妹妹后，孙老一直被疾病所困扰。他已经被疟疾打了三四次了，身体瘦得能浮起来。大概是在一个夏天的下午，孙老径直走到父亲面前，说:“我想当医生。”
父亲看着这个平日里很少说话的儿子，茫然地盯了很久。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父亲捏了捏儿子瘦弱的肩膀。这个在贫穷、苦难和不公中长大的男孩，第一次在父亲面前抬起了头。他的眼里充满了悲伤，他的牙齿坚硬而倔强。
二
贫穷和苦难与其说是自尊的谋杀者，不如说是培养勇敢者的学校...
6月的一天，1950，布赫德正诊所的两间小诊室里，正在进行一场拉锯战。那时，抗美援朝战争的序幕已经拉开。为了防备美国可能发动的“细菌战”，政府决定从各医疗机构抽调一批年轻医务人员参加“细菌战”训练。
“我是国防医学院毕业的，比你更了解‘细菌战’。”此刻，孙老的堂弟、德正诊所主任孙德正板着脸给孙老开导。
孙老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你不就是担心我染上鼠疫和霍乱吗？”我不害怕。"
“我们家已经失去了几个兄弟姐妹。我不想你死。”表哥气呼呼的声音像锥子一样扎进了孙老的心里...一想到自己早逝的弟弟妹妹，孙老的眼圈就红了，低下头久久不说话...其实他并不理解表哥的苦心，他也不知道这种选择的危险性。一旦防御不当，鼠疫、霍乱、伤寒等任何一种细菌都会置他于死地。然而，一想到那些荷枪实弹的美国鬼子和可能被“细菌”杀死的无辜百姓，他仿佛看到了死去的哥哥姐姐，他们正在天上看着他...孙老当时虽然只穿了几十天白大褂，但他的责任心和血性，道德和良知，瞬间铸就了孙老医生的仁心。
“我不管，我一定要去。你不批准，我就去当兵。”孙老留下一句硬话，摔门出去了...
表哥打不过如期参加“反细菌战”训练的孙老。
这一走就是三年。
经过三年的技术技能提升，三年的民情民意观察，三年的性格品格历练，孙老就像一块抗压耐磨的铁矿石，在医疗卫生时代的熔炉里不断加热、熔化、锻造，最终锤炼成了正义而闪亮的合金钢。
三
好钢总是用在刀刃上...
1979绝不是中国史册上不寻常的一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的步伐，孙老再次走进了人民医院的大门。站在被参观过上千次的大红十字下，孙老的心情更加凝重...一个近1万人口的县医院，只有200张床位，设备还是十几、几十年前的，职工住房里还有两间破旧的茅草房...正因如此，孙老的拳头慢慢攥紧，他知道，作为新的医院院长，一路走来的挫折和挑战将是前者。
1984
年，经过县政府、县卫生局、县人民医院的上上下下，孙老终于拿到了全省第一批三分之一卫生县城的建设项目。
孙老与省卫生厅签订了202万的投资计划，建设2万平方米的门诊楼和住院楼。为此，省厅下拨40万(其中设备专项资金20万)，县政府投入70万，剩余资金缺口112万由孙老筹集。
……
在一年的时间里，孙老已经记不清来过省委大院多少次了。省委大院里的警卫已经熟悉了这个来自小县城的精瘦、瘦弱、微弯的老院长。
对于孙老，他们不忍心阻止他。
……
凌晨4点，很安静，深秋的风刺骨。孙老和他的同事韩主任坐在省长梁淑芬前面的楼梯上...“梁省长今晚在家，明天梁省长直接从家里下乡。”这是省长被孙老纠缠无奈后，省长秘书上报的省长行踪。
漆黑的夜晚在天幕下徘徊，孙老半眯着眼，没有睡意...孙老不时回头看梁省长大门上方的玻璃，等着那盏灯，等着随时可能开启的光。孙老背诵了在他脑海中已经重复了无数遍的台词...直到他身后的门嘎吱一声打开...
“你怎么又来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梁省长的语气比之前多了几分关心，这让在深秋的黑暗中半夜缩成一团的孙老突然有点想哭的感觉。
“我们4点来的，怕见不到你！”孙老一边揉着已经麻木开始抽筋的腿，一边回答省长的问题。
梁省长让孙老进了他家。
“我只有五分钟。说说你的情况吧。”
孙老的所有思绪在那一刻都被堵住了。整整五分钟，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为了跑资金，他有多少次拿着站票从武汉睡到北京别人的座位下？为了运作资金，他多少次陪着笑脸，给大家说好话，把好话说到底；为了跑资金，他被迅速关闭的大门碾压。为了跑资金，被上级愤怒的“秘书”拍了桌子。为了运作资金，他以“挖”出名。为了运作资金，他累得弯下了腰...在梁省长面前站了半分钟，孙老无言以对。
“说说你们医院吧。”梁省长看了看表。州长的日程安排得很严格...
“我们是一个地方病多发的水乡。县医院只有200个床位，很多农民需要排队一两个月……”孙老说起医院的尴尬时，难掩眼中的焦虑。
“嗯，你不用说了，现在是10个月。这个时候我们不讨论经费，但是我会尽快从其他预算里挤出一部分钱来。在这里，我感谢公安人……”
他是怎么从梁省长家出来的？孙老记不清了...出门时，孙老下意识地看了看天。他知道，这些年来，他的兄弟姐妹们一直在注视着他。只有当活着的人有了更多的医疗保障，孙老的心里才会更放心...
四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人不闲着...
用行动实践你的目标，留下一些故事给别人讲。用实力表达创意，出一些作品给别人欣赏。这就是实干家和艺术家的区别。
孙老无疑不是艺术家，但他用生命成就了一门行为艺术，就是坚持那个不屈的选择，坚持那个坚定不移的信念。
……
又是一个雨夜，孙老在南京一个浴场的床上睡不着。丝虫病是过早发生的。他的腿肿得像大象，他的腿疼痛，他的身体像炭火一样燃烧。桌上酱油和醋的刺鼻气味让孙老感到恶心...7人的项目考察团，考察经费只有1.200元。孙老此刻最怕的就是生病。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还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设计师和他在一起吃不好，住不好。如果人再睡不好，他担心肯定会走。
……
不眠之夜在挣扎，孙老在思考如何摆脱困境。
考察途经南北六七个省，行程几千公里。走访医院不少于15，资金按最大折扣计算。如果不能快速完成行程，耽误设计工期，搞砸了，连代表团的返程都成问题。
……
每当你担心的时候来。事情总是无情的...
第二天，孙老因为发烧抽搐住进了南京鼓楼医院。在医院的两天，孙老吃了最便宜的药，打了最便宜的针。他省下了近100元的医药费。出院时，孙老拍了拍自己那条被丝虫病困扰了几十年，关键时刻不争气的病腿，恨不得能拍点吵人的人民币...
然后，又辗转杭州、上海、无锡。一路上，代表团吃的都是自己的干粮，连煮面用的酱油和醋都是孙老从家里带出来的。到了上海，只吃过一次馆子，一桌人居然只吃了38分钱。在从广州返回的途中，如果他们没有遇到一个叫杨晖明的老乡，他们可能无处借钱买火车票。
……
一路奔波的设计师们最终是否能理解孙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孙老总有欣赏他的人。
回来后，孙老组织设计师夜以继日地规划设计，建设方案得到了卫生部有关领导和专家的一致赞赏。该设计被编入卫生部《中国医院建设经典图集》并参与国内推广和国际交流。
难怪县委书记谢作达在多个场合感慨地说:“如果公安县有10个像孙老这样的人，事情就好办了！”
五
其实有个孙子就够了，因为没有人理解他的孤独，没有人陪伴他孤独的生活。
……
从弟弟妹妹离开的那一刻起，孙老就害怕面对死亡。爱情的缺失对孙老来说是一种无法承受的悲哀。他决定学医的原因是孙一直想挽救成千上万个家庭的生命。
但恰恰是这样一个感情深厚的人，却在步入人生的秋天时，遭受了失去爱女的沉重打击。
……
又是一年中最痛苦的一天。黄昏时分，一个苍老的身影独自走在大堤上。他走得很慢，最后站在两个大堤的转折处，盯着他从未涉足或不敢涉足的方向看了很久。
……
女儿还在孙老怀里，给老师念一篇红A+的作文。这时候，女儿的小脸上充满了粉红色的骄傲...
我女儿还站在孙老面前，抗拒孙老的“父母之命”。”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那时，我的女儿充满了坚定的爱...
我女儿当时还靠在孙老的肩膀上，指着b超显示屏对孙老说:“爸爸，你看浪里是什么，是胸袋积液，是心口积水。”当时女儿的眼神其实已经表现出了她的冷漠。
……
一想到这里，孙老的心就疼！
为什么对你的女儿这么苛刻？我为什么要让女儿学医？为什么在女儿最后的日子里，让一个本该懵懂细腻的生命独自面对如此惨烈的分离？
……
女儿1996年9月5日尿毒症去世，享年31。
女儿走了，孙老觉得身体的某个地方很空虚。孙老经常梦见自己的女儿。在梦里，父亲和女儿总是相隔很远。女儿要么穿得很差，要么吃不饱。女儿的稀缺，就像孙老身上的一根刺。每次从这样的梦中醒来，孙老都会很痛苦。
……
幸运的是，孙永远是医院的院长，他知道如何治愈他心中的创伤...
天上的兄弟姐妹还在看着他，现在女儿也在看着他，还有他早逝的孙子，还有他亲手送走的病人...每次遇到挫折，经历痛苦，他都会习惯性的望向天空。当他看着天空时，他会知道他的爱还在...
六
如果把医院比作一个神圣的江湖，那么孙老就是这个江湖中永不沉沦的记忆。
……
“孙老这个人，也不知道从哪个年代走过，几十年风风雨雨，看他一次次得病爬起来，我们又担心又心疼。以前发现他心情不好，劝他输液。他总是发脾气，然后他能忍受。但是现在孙老已经80岁了。血吸虫病、高血压、丝虫病和心脏问题一直折磨着他。我怕有一天他真的扛不住了……”这是在孙老身边工作、对孙老有着深深怜悯的前总支书记刘力说的话。
……
“孙老这辈子虽然娶了个漂亮老婆，但他真正的家在医院。”这是跟了孙老一辈子，最后觉得孙老不可思议的中医科主任赵说的话。
……
“孙老的小气是远近闻名的。有一次我陪他去北京办事。他怕北京的水果贵，就从警察那里带了50个苹果来北京。一路上都是他一个人带的，手都流血了。但就是这样一个人“挖”回家，却能做成大事，你无法拒绝接受。”这是已退休的副总裁钟可如说的。
……
“有一次，我们在埠河码头中转时，孙老的侄子不知怎么听说了这件事。牛高马的侄子为了在医院找个打杂的活，当众给孙老下跪，哭着磕头。那一幕我心软了，孙老就是不肯。”这是目睹了江上磕头场面的后勤处处长姚连福说的。
……
“当我得知孙老得了肝癌，我去看他。他说，‘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但我不知道会来得这么快。’听到这句话，我不禁背过身去。那一刻，我真的想哭！一个学医的知道自己身体里潜伏着致命的危险，但还是那么努力。我只能说孙老是个怪胎。”这是与孙老的儿子年龄相仿的办公室主任陈道林说的话。
……
“说起肝癌，我想到孙总是在停尸房呆很久...你还记得工会主席宋希轩吗？1988年，宋主席因肝癌在除夕去世。真的下雪了...宋主席在医院病房刚过完49岁生日，孙老就回家了，还来得及吃团圆饭。宋主席的家人哭着去找门。为了不打扰别人，孙老几乎是和死者家属一起在太平间度过1988年的30号和1号……”这是当时的护理。
……
“说到孙老，我觉得他是个谜。只是工作上很辛苦，退休后还是那么认真。作为老年党支部书记，他日夜忙碌，兼任‘啄木鸟’巡察组组长，在院子外面跑。在过去的几年里，我组织了数百个免费诊所、指导诊所和巡回医疗。我恨不得一天48小时，就算是铁人也会累死。”这是前妇产科主任杜尚珍说的话，很少说话，却又不能不佩服孙老。
……
“有一年，我给儿子跑承包指标，没做完就把腿摔断了。孙老来家里看我，了解我的情况。他二话没说，拿起包，帮我把当天的事情办好了。”这是在麻醉科工作了几十年的麻醉科主任高大西提到孙老时说的话。
……
“孙老没有做出真正的医生，但他是一个不拘一格的领导，直接把一个普通医生提拔为副院长。在专家型干部的任用上，孙老有着非凡的远见。正是有了孙老的见识和担当，医院才在短时间内得到提升，才有了大规模的跨越式发展……”这是和孙老呆在一个办公室多年的后勤主任戴忠兰说的话。
……
“大道上，谁走在医院里，如果要把这座宏伟的门诊部、住院部、宿舍楼和谁联系起来，大家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孙老。80年代是医院基本建设最辉煌的一年。孙老建的房子达到了12，为病人增加了近500张床位，解决了300多名职工的住房问题。即使在100年，这些房子也是孙老留下的最温暖的思念...这是该院原院长陈说的。
……
“孙老不仅是个工作狂，还是个学习者。每年，他都要用将近20个工作笔记本。这些笔记本不仅如实记录了医院的繁华，也记录了孙老各个时期创作的诗词歌赋和朗诵作品。从上世纪60年代至今，孙老的笔记已经超过2000万字。如果申报吉利斯纪录，孙老绝对是打破纪录的最佳人选。”这话是医院办公室主任周说的，他已经忘了和孙老的交情...
……
这些都是孙老的同事，在人民医院都是有威望、有贡献的领导和专家。说这话的时候，他们的心是疼的，因为他们不仅是孙老敬爱的亲友，更是唯物主义者和生命科学家...他们知道孙老面对的是一场前所未有的、严峻的、孤立无援的战争，他们能预见到战争的惨烈和残酷，但他们支持不了...他们每一个人眼里都有泪水，每一个人身上都镌刻着期待。即使他们必须来，他们也不想看那部电影。
七
人生如莲，不会残废，精神如舵，能行...
无论路的尽头有多崎岖，孙老从容，无论人生的终点站有多黑暗，孙老平和。作为一名医务工作者，孙老恪守自己的信念和使命...坚强乐观是对人性的尊重！平静而纯粹的生活是对生活的恐惧...
此时此刻，孙老想再一次有空看看自己的天空，就站在蓝天下，轻轻仰望。这一刻孙老的脑海浮现了，现在孙老的精神又要皈依了。因为，因为在那宁静的天空下，还有孙老思念的另一个家！
……